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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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五人輪流講述自己這一路經歷的事，直到趙菲米發言。
她心虛地說：“其實……我也瞞了大家一件事，但我不是故意的。”
幾人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趙菲米有些無所適從，猶豫後開口道：“其實我也隱瞞了身份，我是河蘭國的公主，但是我的母妃不受寵，所以我也不被父皇重視。我原先是要被送到大乾代表河蘭國和親的，但是我在途中逃出來了，母親也會想辦法從宮裏逃出來，我們約定要在大景的竺州會面，那是母親的故鄉。之前是為了避免麻煩，所以才一直沒有和大家坦白。”
韓千樾大為震驚，“啊？菲米你居然是公主啊！這也太厲害了吧！我們居然和公主成了朋友。”
“唉，不受寵的公主連普通人家的女兒都比不上。也不知道母親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抵達竺州了？”回憶起曾經人人可欺的生活，趙菲米難得有些消沈。
“現在你有我們這些朋友的支撐和幫助了，他們都是官宦子弟，能幫到你的地方比我多，我就只能安慰安慰你了，如果你心裏難受隨時隨地來找我開解”，王澤豐寬慰道。
“這正是我最需要的”，趙菲米紅著眼對王澤豐說。
然後趙菲米又向眾人講述了她從小是怎麽和母親在皇宮中相依為命，又是怎麽和母妃一起謀劃出逃計劃，最後如何有驚無險地在侍衛的監視下死裏逃生的。這些事聽得眾人唏噓不已，她那麽小的孩子是不遺餘力地為自己爭得生長空間，竭盡全力才從吃人的皇宮裏飛出來，迎來渴望的自由。
用完飯後，送走公務繁忙的李父，五人也慢悠悠地晃回李清明的院子，小情侶刻意放慢腳步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頭，其餘三人還在討論方才飯桌上的話題。
“你和你阿耶是怎麽商量的？剛才吃飯的時候人多，沒問你，怕讓他們擔心。”韓千樾壓低聲音，身體向李清明那邊靠去，直到兩人的胳膊貼在一起。
“我告訴阿耶，回來的路上我們在郊外意外遇到了兩個大景人，偷聽到他們正在密謀壽宴行刺的事，但他們兩人被我們發現後，在搏鬥中服毒自殺了。我告訴阿耶我們推測城內必定還有不少他們的人，讓他部署官兵這幾日在城中嚴格排查往來的大景人。”高高揚起的腦袋暗示著李清明的得意，期待得到表揚的眼神都快把韓千樾洞穿了。
韓千樾豎起兩只手的大拇指，毫不吝嗇地誇讚道：“厲害啊厲害，你這個腦子真好使！我怎麽就不想出這麽絕妙的理由呢！我好崇拜你！”
韓千逸註意到有兩個人脫離了他們的大隊伍，轉身朝他們兩個喊道：“你們兩個在後頭竊竊私語些什麽呢？還不趕緊跟上來，一整天膩膩歪歪不夠，都落在後面很多了。”
“沒說什麽，沒什麽。你們在聊什麽呢？”韓千樾拉起李清明的手朝三人跑去。
“在說過完壽宴，什麽時候啟程出發呢？澤豐和菲米都要去大景，我們要不要也去他們的家鄉看看？”韓千逸說。
“好啊好啊，我還沒去過大乾呢。我舍不得這麽早就和菲米、王大哥分開，要是能相處得更久一些就更棒了。反正師父已經知道我溜出來玩了，再晚些回去想必也沒什麽關系吧”，韓千樾興奮地說。
李清明黏在韓千樾身邊，“我走過大乾的許多城池，只是至今都沒去過大乾以外的地方，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
“大家都一起來唄，我們照舊還是五人行，多好啊！”王澤豐聽到五人還能繼續作伴一段時間，心情好了很多。
“等到了竺州後，我介紹母親給你們認識，一路上一直受你們照顧，到竺州後讓我和母親來招待你們。母親一定會很喜歡你們的！”趙菲米也變得雀躍起來。
五人在松潘玩樂了幾日後，終於到了李父壽辰那日。在過去的幾天裏，李父借這幾日發現有大景奸細潛入松潘為由，整日派官兵盤查松潘城內外來往的人，還真的被李父發現了八九個藏在暗處準備刺殺事宜的大景人。
韓千樾從李清明那兒得知這個消息後輕松了不少，她十分慶幸這一切不是她縹緲無依據的夢，通過夢境提前得知壞消息並改變未來，拯救無辜之人和所愛之人的性命，讓她產生了陌生的劫後餘生之感。得到消息後的李清明也很愉快，馬不停蹄地把好消息分享給了韓千樾，就算接下來幾日協助李父操辦壽宴忙得團團轉也樂在其中。提前的抓捕行動既確保了壽宴能正常進行，到場的眾人都能保證性命無虞；還能很大限度地解開安安的心結，讓她不至於每日郁郁寡歡，整宿整宿擔心地睡不著；更證明了自己的聰明才智、料事如神。
等到壽辰當天，李清明短暫地瞇了三個時辰就又去操心壽宴的大小事，嚴格算起來，松潘的李家宅子裏真正的主人只有李父和李清明，也沒個女主人幫著兩人細心操持一眾瑣事，只能兩人夜以繼日地忙活。
“我們李家也該再有個新的女主人了。”李父放下手中管家整理的流程事項，慢條斯理地端起熱茶吹開浮在表面的茶葉。
“阿耶要娶新夫人了？”李清明問完，李父剛喝進口的茶水盡數噴了出來。
李清明接著問：“你們兩人是什麽時候結識的？回來的這幾日竟然沒有透露一絲風聲。阿娘走了這麽多年，我不會怪你再找的。”
李父瞪了自家的傻小子一眼，“我是說你該娶妻了！成日不知道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大男子漢都到了娶妻的年紀還一副呆傻樣子。韓家那姑娘挺不錯的，相貌端正，行事落落大方，為父支持你們在一起。可要為父托都城裏的好友代我們李家上門說媒？”
李清明像煮熟的蝦子，慌亂地亂瞟，但他仍謹記韓家兄妹之前的囑咐，“什麽韓家姑娘，我們五個人都是普通朋友，阿耶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我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和你阿娘相知相戀，還能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什麽情況，還想瞞過你老爹的眼睛。你小子一見到她眼睛都放光，恨不能整個人貼到韓家那姑娘的身上去，屁股後面的尾巴都快搖斷了。我雖然年紀大了，但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呢”，李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嘚瑟地說。
李清明被李父戳穿謊言之後，被長輩發現戀情後的羞怯和不知道怎麽向韓家兄妹解釋的慌張交織在一起，還有些隱秘的喜悅，“我不想給安安太大的壓力，所以才瞞著阿耶你的，不要怪我。安安是個很好的女孩，我想和她一直走下去。等到時機成熟，還要勞煩阿耶去一趟都城，上韓家替我求親。”
李父擔憂地問：“安安和她二哥往後必定是要回都城的，你要怎麽選擇呢？總不能一直分隔兩地吧，再好的感情都會因此受到影響。”
“原先我不願入仕，原因阿耶你也是知道的，但如今我的想法不一樣了。我想給安安穩定、優渥的生活，我清楚她不是嬌氣的女子，但我不能因此就心安理得地讓她陪我過苦日子，她是韓家的寶貝，不能讓她未來的日子過得比不上從前。對她好不是我的空口白話，是要切切實實地做到”，李清明鄭重謹慎地說道。
“朝中紛亂，你們之前同我說了‘不自生’的事，我心中大感不妙。如今上頭的那位造就了這攤渾水，一旦攪和進去，出不出來就不是由你來決定了。我、你大哥、韓家的人都不一定能保你全身而退，甚至連我們自己都會搭進去，這些你都想清楚了嗎？”李父面色凝重地問，雖然他很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格。
李清明點點頭，“嗯，我知道的，之前也和安安聊過。”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做個有擔當的男子”，李父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轉眼間，你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如果你阿娘還在，一定會很喜歡安安。我想她會說，瑋平這孩子啊，就是眼光好，找個媳婦這麽漂亮，你們兩個如此般配，以後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有點想阿娘了。”自從客棧那件事後，父子兩人嘗試坦誠地抒發自己對親人的思念，如今李瑋平已經可以坦然地說出這句話來。
“見到你們兩個，時常讓我想起曾經和淩菲相處的美好時光。我如今生了許多白發，淩菲一直是記憶裏那樣鮮妍明麗。不知道到了地下，她還認不認得出我，會不會嫌棄我年老色衰。”李父輕嘆口氣，微仰著頭回憶青春年少的時刻。
李清明斬釘截鐵地說：“阿娘怎麽會認不出你呢！”
李父沒有說話，只是失神地點點頭，繼續安排事項。
小院裏的四人醒來後也沒著急去前院，差小廝去給李清明傳了個信，就待在院子裏無所事事地聊天、等待。
“清明這幾日都忙壞了吧，日日早出晚歸，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他了”，王澤豐說。
“李府的事都是李伯父和清明在打理，最近松潘城裏的事多與壽宴碰了正著，所以才這麽辛苦”，韓千樾解釋道。
“你這麽迫不及待地當上他的話事人了”，韓千逸陰陽怪氣道。
趙菲米生怕兄妹兩人吵嘴，連忙轉移話題道：“我這幾日上街的確發現城裏氣氛不對，四處戒嚴，盤查身份的官差也變多了，害得我東躲西藏生怕被攔下檢查。前天還撞見官差押著兩個大景人，把我嚇壞了，躲在無人註意的角落等他們離去才敢出來。”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也沒聽李清明和我們說，安安你知道是什麽事嗎？”韓千逸問。
“我想我應該知道吧”，韓千樾心虛地攪了攪碗中的勺子，“我前段時間不是一直做噩夢嘛，但是那晚我在溫泉客棧夢到了今天原本會發生的事。”
趙菲米問：“那晚你夢到了今天的事？夢裏是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嗎？你那晚哭得很厲害，醒了以後情緒也久久沒有平覆。”
韓千逸和王澤豐則迷茫地看著兩人打啞謎。
“我夢到壽宴這日有大景的刺客突然沖入李府，不由分說地開始屠殺院子裏的人，血流成河、屍骸遍地。二哥、菲米和王大哥不知道去了哪裏，清明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後頭一個刺客要朝他的頸部砍去。”如今回憶起那個夢境，韓千樾的驚悚感已經消散了許多，能夠坦然鎮靜地說出來。
“啊？”韓千逸對夢境預測未來的事深表疑惑，即使說這話的人是他的妹妹。
王澤豐則是對此很感興趣，繼續追問道：“然後呢？那我們今日是不是得小心些？”
“我把這個夢告訴了清明，他找了個借口讓他阿耶密切關註城中形跡可疑的大景人，沒想到真的被他們發現了。我想今日壽宴上應該不會再發生與夢裏相同的事了。”
韓千逸評價道：“好荒誕的事，但又真實發生了！怪不得前幾天你們兩個總是背著我們偷偷說小話，一問就遮遮掩掩什麽都不說。”
“竟還有這樣的事，太神奇了！”王澤豐驚嘆道。
“如果你告訴我，我也會無條件相信你。”趙菲米擔心韓千樾還受那晚的情緒影響，伸出手撫了撫她的後背。
韓千樾又給他們講了曾經夢到的過去之事，引得三人驚訝不已，心潮澎湃。
“這麽看來，幸好在現實中你們救下了我。”王澤豐一陣心驚，又免不得感嘆幾分。
趙菲米則是心中滿懷感激，“還好你們來到汗薊，不然我不會遇到這麽好的你們！”
韓千樾也有些動容，“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我們的相遇是所有人的努力。如果安安沒有鼓起勇氣同意和我一起出游，澤豐沒有拼盡全力從‘不自生’的魔窟逃出來，清明沒有堅定迷失的信念要為死者伸張冤屈，菲米沒有和母親多年籌謀逃出生天，我們都不會坐在這裏，成為並肩的好友”，韓千逸說。
四人此刻聊著天，還不知道一個時辰後，壽宴還是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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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輪流講述自己這一路經歷的事，直到趙菲米發言。
她心虛地說：“其實……我也瞞了大家一件事，但我不是故意的。”
幾人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趙菲米有些無所適從，猶豫後開口道：“其實我也隱瞞了身份，我是河蘭國的公主，但是我的母妃不受寵，所以我也不被父皇重視。我原先是要被送到大乾代表河蘭國和親的，但是我在途中逃出來了，母親也會想辦法從宮裏逃出來，我們約定要在大景的竺州會面，那是母親的故鄉。之前是為了避免麻煩，所以才一直沒有和大家坦白。”
韓千樾大為震驚，“啊？菲米你居然是公主啊！這也太厲害了吧！我們居然和公主成了朋友。”
“唉，不受寵的公主連普通人家的女兒都比不上。也不知道母親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抵達竺州了？”回憶起曾經人人可欺的生活，趙菲米難得有些消沈。
“現在你有我們這些朋友的支撐和幫助了，他們都是官宦子弟，能幫到你的地方比我多，我就只能安慰安慰你了，如果你心裏難受隨時隨地來找我開解”，王澤豐寬慰道。
“這正是我最需要的”，趙菲米紅著眼對王澤豐說。
然後趙菲米又向眾人講述了她從小是怎麽和母親在皇宮中相依為命，又是怎麽和母妃一起謀劃出逃計劃，最後如何有驚無險地在侍衛的監視下死裏逃生的。這些事聽得眾人唏噓不已，她那麽小的孩子是不遺餘力地為自己爭得生長空間，竭盡全力才從吃人的皇宮裏飛出來，迎來渴望的自由。
用完飯後，送走公務繁忙的李父，五人也慢悠悠地晃回李清明的院子，小情侶刻意放慢腳步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頭，其餘三人還在討論方才飯桌上的話題。
“你和你阿耶是怎麽商量的？剛才吃飯的時候人多，沒問你，怕讓他們擔心。”韓千樾壓低聲音，身體向李清明那邊靠去，直到兩人的胳膊貼在一起。
“我告訴阿耶，回來的路上我們在郊外意外遇到了兩個大景人，偷聽到他們正在密謀壽宴行刺的事，但他們兩人被我們發現後，在搏鬥中服毒自殺了。我告訴阿耶我們推測城內必定還有不少他們的人，讓他部署官兵這幾日在城中嚴格排查往來的大景人。”高高揚起的腦袋暗示著李清明的得意，期待得到表揚的眼神都快把韓千樾洞穿了。
韓千樾豎起兩只手的大拇指，毫不吝嗇地誇讚道：“厲害啊厲害，你這個腦子真好使！我怎麽就不想出這麽絕妙的理由呢！我好崇拜你！”
韓千逸註意到有兩個人脫離了他們的大隊伍，轉身朝他們兩個喊道：“你們兩個在後頭竊竊私語些什麽呢？還不趕緊跟上來，一整天膩膩歪歪不夠，都落在後面很多了。”
“沒說什麽，沒什麽。你們在聊什麽呢？”韓千樾拉起李清明的手朝三人跑去。
“在說過完壽宴，什麽時候啟程出發呢？澤豐和菲米都要去大景，我們要不要也去他們的家鄉看看？”韓千逸說。
“好啊好啊，我還沒去過大乾呢。我舍不得這麽早就和菲米、王大哥分開，要是能相處得更久一些就更棒了。反正師父已經知道我溜出來玩了，再晚些回去想必也沒什麽關系吧”，韓千樾興奮地說。
李清明黏在韓千樾身邊，“我走過大乾的許多城池，只是至今都沒去過大乾以外的地方，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
“大家都一起來唄，我們照舊還是五人行，多好啊！”王澤豐聽到五人還能繼續作伴一段時間，心情好了很多。
“等到了竺州後，我介紹母親給你們認識，一路上一直受你們照顧，到竺州後讓我和母親來招待你們。母親一定會很喜歡你們的！”趙菲米也變得雀躍起來。
五人在松潘玩樂了幾日後，終於到了李父壽辰那日。在過去的幾天裏，李父借這幾日發現有大景奸細潛入松潘為由，整日派官兵盤查松潘城內外來往的人，還真的被李父發現了八九個藏在暗處準備刺殺事宜的大景人。
韓千樾從李清明那兒得知這個消息後輕松了不少，她十分慶幸這一切不是她縹緲無依據的夢，通過夢境提前得知壞消息並改變未來，拯救無辜之人和所愛之人的性命，讓她產生了陌生的劫後餘生之感。得到消息後的李清明也很愉快，馬不停蹄地把好消息分享給了韓千樾，就算接下來幾日協助李父操辦壽宴忙得團團轉也樂在其中。提前的抓捕行動既確保了壽宴能正常進行，到場的眾人都能保證性命無虞；還能很大限度地解開安安的心結，讓她不至於每日郁郁寡歡，整宿整宿擔心地睡不著；更證明了自己的聰明才智、料事如神。
等到壽辰當天，李清明短暫地瞇了三個時辰就又去操心壽宴的大小事，嚴格算起來，松潘的李家宅子裏真正的主人只有李父和李清明，也沒個女主人幫著兩人細心操持一眾瑣事，只能兩人夜以繼日地忙活。
“我們李家也該再有個新的女主人了。”李父放下手中管家整理的流程事項，慢條斯理地端起熱茶吹開浮在表面的茶葉。
“阿耶要娶新夫人了？”李清明問完，李父剛喝進口的茶水盡數噴了出來。
李清明接著問：“你們兩人是什麽時候結識的？回來的這幾日竟然沒有透露一絲風聲。阿娘走了這麽多年，我不會怪你再找的。”
李父瞪了自家的傻小子一眼，“我是說你該娶妻了！成日不知道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大男子漢都到了娶妻的年紀還一副呆傻樣子。韓家那姑娘挺不錯的，相貌端正，行事落落大方，為父支持你們在一起。可要為父托都城裏的好友代我們李家上門說媒？”
李清明像煮熟的蝦子，慌亂地亂瞟，但他仍謹記韓家兄妹之前的囑咐，“什麽韓家姑娘，我們五個人都是普通朋友，阿耶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我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和你阿娘相知相戀，還能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什麽情況，還想瞞過你老爹的眼睛。你小子一見到她眼睛都放光，恨不能整個人貼到韓家那姑娘的身上去，屁股後面的尾巴都快搖斷了。我雖然年紀大了，但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呢”，李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嘚瑟地說。
李清明被李父戳穿謊言之後，被長輩發現戀情後的羞怯和不知道怎麽向韓家兄妹解釋的慌張交織在一起，還有些隱秘的喜悅，“我不想給安安太大的壓力，所以才瞞著阿耶你的，不要怪我。安安是個很好的女孩，我想和她一直走下去。等到時機成熟，還要勞煩阿耶去一趟都城，上韓家替我求親。”
李父擔憂地問：“安安和她二哥往後必定是要回都城的，你要怎麽選擇呢？總不能一直分隔兩地吧，再好的感情都會因此受到影響。”
“原先我不願入仕，原因阿耶你也是知道的，但如今我的想法不一樣了。我想給安安穩定、優渥的生活，我清楚她不是嬌氣的女子，但我不能因此就心安理得地讓她陪我過苦日子，她是韓家的寶貝，不能讓她未來的日子過得比不上從前。對她好不是我的空口白話，是要切切實實地做到”，李清明鄭重謹慎地說道。
“朝中紛亂，你們之前同我說了‘不自生’的事，我心中大感不妙。如今上頭的那位造就了這攤渾水，一旦攪和進去，出不出來就不是由你來決定了。我、你大哥、韓家的人都不一定能保你全身而退，甚至連我們自己都會搭進去，這些你都想清楚了嗎？”李父面色凝重地問，雖然他很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格。
李清明點點頭，“嗯，我知道的，之前也和安安聊過。”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做個有擔當的男子”，李父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轉眼間，你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如果你阿娘還在，一定會很喜歡安安。我想她會說，瑋平這孩子啊，就是眼光好，找個媳婦這麽漂亮，你們兩個如此般配，以後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有點想阿娘了。”自從客棧那件事後，父子兩人嘗試坦誠地抒發自己對親人的思念，如今李瑋平已經可以坦然地說出這句話來。
“見到你們兩個，時常讓我想起曾經和淩菲相處的美好時光。我如今生了許多白發，淩菲一直是記憶裏那樣鮮妍明麗。不知道到了地下，她還認不認得出我，會不會嫌棄我年老色衰。”李父輕嘆口氣，微仰著頭回憶青春年少的時刻。
李清明斬釘截鐵地說：“阿娘怎麽會認不出你呢！”
李父沒有說話，只是失神地點點頭，繼續安排事項。
小院裏的四人醒來後也沒著急去前院，差小廝去給李清明傳了個信，就待在院子裏無所事事地聊天、等待。
“清明這幾日都忙壞了吧，日日早出晚歸，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他了”，王澤豐說。
“李府的事都是李伯父和清明在打理，最近松潘城裏的事多與壽宴碰了正著，所以才這麽辛苦”，韓千樾解釋道。
“你這麽迫不及待地當上他的話事人了”，韓千逸陰陽怪氣道。
趙菲米生怕兄妹兩人吵嘴，連忙轉移話題道：“我這幾日上街的確發現城裏氣氛不對，四處戒嚴，盤查身份的官差也變多了，害得我東躲西藏生怕被攔下檢查。前天還撞見官差押著兩個大景人，把我嚇壞了，躲在無人註意的角落等他們離去才敢出來。”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也沒聽李清明和我們說，安安你知道是什麽事嗎？”韓千逸問。
“我想我應該知道吧”，韓千樾心虛地攪了攪碗中的勺子，“我前段時間不是一直做噩夢嘛，但是那晚我在溫泉客棧夢到了今天原本會發生的事。”
趙菲米問：“那晚你夢到了今天的事？夢裏是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嗎？你那晚哭得很厲害，醒了以後情緒也久久沒有平覆。”
韓千逸和王澤豐則迷茫地看著兩人打啞謎。
“我夢到壽宴這日有大景的刺客突然沖入李府，不由分說地開始屠殺院子裏的人，血流成河、屍骸遍地。二哥、菲米和王大哥不知道去了哪裏，清明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後頭一個刺客要朝他的頸部砍去。”如今回憶起那個夢境，韓千樾的驚悚感已經消散了許多，能夠坦然鎮靜地說出來。
“啊？”韓千逸對夢境預測未來的事深表疑惑，即使說這話的人是他的妹妹。
王澤豐則是對此很感興趣，繼續追問道：“然後呢？那我們今日是不是得小心些？”
“我把這個夢告訴了清明，他找了個借口讓他阿耶密切關註城中形跡可疑的大景人，沒想到真的被他們發現了。我想今日壽宴上應該不會再發生與夢裏相同的事了。”
韓千逸評價道：“好荒誕的事，但又真實發生了！怪不得前幾天你們兩個總是背著我們偷偷說小話，一問就遮遮掩掩什麽都不說。”
“竟還有這樣的事，太神奇了！”王澤豐驚嘆道。
“如果你告訴我，我也會無條件相信你。”趙菲米擔心韓千樾還受那晚的情緒影響，伸出手撫了撫她的後背。
韓千樾又給他們講了曾經夢到的過去之事，引得三人驚訝不已，心潮澎湃。
“這麽看來，幸好在現實中你們救下了我。”王澤豐一陣心驚，又免不得感嘆幾分。
趙菲米則是心中滿懷感激，“還好你們來到汗薊，不然我不會遇到這麽好的你們！”
韓千樾也有些動容，“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我們的相遇是所有人的努力。如果安安沒有鼓起勇氣同意和我一起出游，澤豐沒有拼盡全力從‘不自生’的魔窟逃出來，清明沒有堅定迷失的信念要為死者伸張冤屈，菲米沒有和母親多年籌謀逃出生天，我們都不會坐在這裏，成為並肩的好友”，韓千逸說。
四人此刻聊著天，還不知道一個時辰後，壽宴還是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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